46、第 4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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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照夜江深, 湖面上波光潋滟。船柱雕梁上挂着银色风铃，夜风拂过，琉璃页片撞在一起，发出清透的声音。</p>

顾书意在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走上他们的船, 月光照拂下衬的肤色白皙, 娇嫩白皙的耳垂上戴着镶玉耳坠。笑容清浅, 恰好到处, 身段窈窕，说话温声细语，身上有种自内而外透出的贵气，却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。</p>

她不认得眼前的男人，出于礼数，她觉得自己应当来道了歉。</p>

顾书意走近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名男子长得如此好看, 宛若一块无暇的美玉，清贵漂亮，难以自持。</p>

男人身上有股薄薄的酒气, 眉眼好似也有淡淡的微熏。</p>

良久过后, 顾书意听见他说：“无妨。”</p>

顾书意愣了愣，这名男子竟然连声音都是那么悦耳动听。</p>

好在船上光线不大好，才没让人发现她越来越红的脸色。</p>

她屈膝同面前的男子行了一礼, “多谢。”</p>

顾书意有些舍不得离开，她本想问问男子的姓名, 少女的羞怯令她开不了口。</p>

丫鬟忍不住催了声，“小姐, 该回去了。”</p>

顾书意脚下生根，始终迈不开步子，她捏紧手中的帕子, 眼波在他身上流转许多次。</p>

他穿着锦缎制的黑色直缀，腰束云纹刺绣宽腰带，挂着一块质地极好的半月白玉。看着穿着打扮，定非常人。</p>

顾书意没有忍住，在男人离开之前，红着脸问：“敢问公子名讳。”</p>

赵识停下脚步，转过身来，漆黑的瞳仁平静望着她。</p>

顾书意被这道目光注视的脸颊发热，她抛却心下的羞怯，坦然对他笑了笑，“萍水相逢亦是一种缘分，若公子不想说，我也不会强人所难。”</p>

赵识抿着唇依然没有说话，看见她的笑容，很容易就走了神。他思考了半晌，话尚未说出口。</p>

游船另一边忽然有小姑娘高声惊叫起来，“快来人啊！有人掉进水里了！”</p>

赵识直觉不好，朝传出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，他只看见一截眼熟的裙摆摇摇坠落，单薄如清雾的轻纱裙摆，稍纵即逝。</p>

赵识脸色大变，他的瞳仁缩了缩，想都没想，拔腿朝那边跑了过去。</p>

只听的一声水声，在赵识之前已经有人跳下水救人了。</p>

明珠是不小心掉进水里的，准确来说，也不是不小心。而是有人趁着探着大半身子往岸边张望的时候，在她的后背推了一把。</p>

她在水里扑腾了几次，喉咙里灌了些湖水，差点没把她呛死。</p>

湖水又是透骨的冷，她整张脸都白了。</p>

明珠以为自己要淹死在这片湖里的时候，腰上多了一双手，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皮，听见捞着她腰的人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，“得罪了。”</p>

明珠被宋怀清从水里捞了出来，赵识黑了脸，神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，很不高兴。</p>

船上其他男子自觉避开目光，没有往那边看。</p>

宋怀清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，他看了眼赵识，解释道：“事出紧急，无意冒犯。”</p>

赵识将明珠打横抱在怀中，用毯子裹紧了她的身体，大步流星走进船舱的隔间里，“备好热水，再拿一套干净的衣裙。”</p>

明珠冷的在他怀里打哆嗦，唇色发白，湿透的衣服贴着身体很不舒服。</p>

赵识紧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，朝她伸出手，要解开她衣襟上的盘扣。</p>

明珠不让他脱，“我自己来。”</p>

赵识面色阴沉如水，手指用力捏着她的衣扣，一声不吭将她身上的湿衣服都扒了下来。</p>

明珠皮薄面红缩在被子里，身体逐渐暖和起来，她也不看赵识，安静发着呆，当他不存在。</p>

婢女送来准备好的衣裳，放在桌上，又安静的退了出去，不敢打扰这两个人。</p>

赵识冷眼看着她，问：“乱跑什么？”</p>

明珠在数枕被上的鸳鸯，数错了就重新数，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。</p>

等男人忽然捏起她的下巴，她才知道他刚才在和她说话。</p>

“没有乱跑，只是想看看还会不会接着放烟花。”</p>

“然后就掉进水里了？”</p>

“嗯。没站稳。”</p>

明珠不想跟他说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，她当时背对着那个人，也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。没证据的事情提起来就像是给自己找借口。</p>

赵识盯着她的眼睛看，他冷冷笑了声，笑容里的痛楚一闪而过，他哑着嗓子问：“不是你想趁这个机会寻死觅活？”</p>

跳湖寻短见，也像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。她以前还拿着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，逼他放她走。</p>

明珠傻了傻，他竟然以为她是自己跳湖寻短见？她才不会做这种蠢事，再说她为什么要去死？这辈子还没有活够呢。</p>

“我没有，你不要污蔑我。”</p>

赵识俯身低头，睫毛纤长浓密，他静静看着她，吐字道：“你最好是。”</p>

说完赵识便将丫鬟送进来的衣裙放在她跟前，淡淡道：“去热水了泡一会儿，祛祛寒气。”</p>

明珠嗯了一声，又小声地说：“您先出去。”</p>

赵识转过身，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</p>

游船已经开回码头，宋怀清已经重新换了套干净的衣服，他背着手站在码头上，眼神落在远处，夜色中神色难辨。</p>

侍妾哆哆嗦嗦站在他身后，咬紧唇齿忍住快要泄出来的哭声，指甲已经将掌心掐的青青紫紫。她心里太害怕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。</p>

半晌过后，宋怀清侧过身，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，笑了笑，“起来吧。”</p>

她不敢。</p>

她刚才也是鬼迷心窍，以为不会被人发现，才推了太子殿下带来的那位姑娘。</p>

她本是宋怀清祖母房里的一名丫鬟，因为模样长得好，又会伺候人，便被老太太送到宋怀清的院子里，没多久就如愿爬上了他的床。</p>

大少爷后院里不止她一个，但她是最受宠的那个，就是这点多出来的宠，冲昏了她的头脑。</p>

大少爷只不过是多看了明珠两眼，她便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，一时冲动，把她推到了水里。</p>

宋怀清目光淡淡望向她发抖的身体，“怕什么？我说责怪你了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