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争先恐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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悠然一把抓住眼前眼眶红肿的奶娘，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：“奶娘，你告诉我，告诉我，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？”

满眼的惊慌无助，心中的闷痛却和着越发空落的心互相的揪扯着。

“小姐，不要这样……”奶娘那滴答滚落的泪将悠然想要自欺欺人的心全部打回了原型。

用了撕扯着自己的头发，也许身体上的痛能缓解一些心中的撕心裂肺。

是他，一定是他，绝对是华国的人害了十一，是自己太过单纯，竟然相信蛇蝎之人的言辞。

“都是我，都是我，都是我害的，是我害了十一……是我害的。”悠然知道，如果她没有跟华曦有那么多的牵扯，十一是不会出事的，是自己牵连了十一，让她竟然殒命在这么花样的年华。

制止了悠然自残的行为，奶娘转移了下她的注意力，也是目前需要解决的问题：“小姐，十一要葬在哪里？天气有些热，再不下葬尸身将会腐烂的更严重。”

“葬在哪里？”悠然呆呆的重复着这样一句话，她不相信十一就这么离她而去，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，爱护她的到处都是十一的身影。

“小姐，大家都在等你拿个主意。”

稍微缓过些神的悠然，想起十一的一颦一笑，全都湮没在这个城主府中，当初都想着来到大的城市感受稍稍过下浮华的生活，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。

“奶娘，将十一从黎园带来的衣饰物品做成个衣冠冢，葬在墓园中吧，父尊也一直将十一当成女儿一样，悠然也把她当成了亲生的妹妹，就葬在父尊和娘的身后吧。”

悠然顿了顿接着道：“十一的尸身就火葬了吧，我想把十一的骨灰带回黎园，在那里安葬她，那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，头七烧完我就带她走。”

黎园的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的痕迹，十一是个欢快的姑娘，不能把她留在这充满伤痛的地方。

也许，早就该回去了……

一切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？

是一己之私带着十一出了城主府，在那个飘满了酒香和菜香的地方，遇到了那个让自己从此失去了亲情爱情芳香的人。

可是该死的，为什么在因为他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后，自己仍在牵挂他的生死？

悠然怆然，终究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。

这个城主府中，欢乐的记忆不多，这里的空气充满了伤痛的味道，可也是自己跟十一最后回忆的终结点。

踏着曾经一起走过的每一寸土地，看着曾经一起观赏过的林荫花丛，仰望着曾经一起仰望过的天空，还有眼前那一起耕种过的墓园里的花圃。

真是够讽刺的，曾经一度望眼欲穿的彼岸花，此时却招摇的可恨。

那成片的绿已经消失殆尽，入目的竟然是不带一丝杂色的白，可这满目的白却掩不住那新堆起的坟包。

难道此时花都来应景么？难道城主府的丧事的白幡还不够刺目？

这又是一个悲惨的夏末，彼岸花的花期告诉了悠然，让她从此恨透了这个季节。

悠然拂袖而去，就算是娘坟前的花，但这悲怆的颜色此时却不想多看一眼，而墓园围墙外那个憔悴的身影在看到这一幕，身形明显的晃了晃，无力的依靠着墙壁，滑坐在地。

还是同一个地方，还是一样的角度，还是同样的人，但一切却天差地别。

悠然推开了久违的藏书阁的大门，不知还有遗落在墓园角落的人影。

抚摸着眼前一排排陈列的书籍，好多连翻都没来得及翻看，恍惚回到了和十一一起猫在藏书阁的下午，却好似好久以前。

十一不像她喜欢的东西那么广泛，最喜欢的就是神话传说之类的东西。

那丫头总是趴在长椅上，一手拄着下巴，一手翻着书页，两条小腿翘起来摆来摆去，每看到让她惊叹的地方就咋咋呼呼的，小腿摆动的频率都会加快。

那一惊一乍模样每次都让悠然无奈的捂着耳朵，不自觉得，悠然现在也这么做了，却在即将碰到耳朵的时候，突然的醒过神来，猝不及防的击中了最不想面对的心伤。

捡起那丫头从不规规矩矩放整齐的书本，翻开她曾翻过的书页，无意间，在书中竟然看到了十一那扭扭捏捏的字体。

十一的字是悠然教的，却丝毫没有悠然的字体气势，曾经悠然还一度取笑她，说她的字像爬行的毛毛虫。

那歪扭的字体却郑重其事的写了两个字，那是她最早学会的两个，也是写的最好的两个字：“悠然”。

泪，漫过了眼眶，争先恐后的爬了出来，十一为什么要写自己的名字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