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3、第 5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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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聚会是四年前的事情。</p>

云悠悠跟在林思明身边, 他走一步，她也走一步，手指一直攥着他的衣角。</p>

他也轻轻牵着她的袖子, 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。</p>

有一个笑得古怪的女同学走过来向云悠悠敬酒, 她掐着两杯劣质红酒，说是代替身在远方的小师妹敬林思明的女朋友。</p>

云悠悠没有喝过酒，她不太好意思拒绝他的同学, 于是为难地看着他：“哥哥……”</p>

他接过那杯酒，替她喝下：“抱歉，她还未成年, 不能饮酒。”</p>

敬酒的女同学有些错愕：“未成年……厉害厉害。”</p>

云悠悠赶紧把小身板尽量立直：“再过半年我就满十八岁了！”</p>

等到女同学走开之后, 哥哥严肃地叮嘱她：“成年了也不可以乱喝酒。”</p>

“嗯嗯！”</p>

那天, 她很努力想要融入哥哥的圈子，但是受她连累，哥哥和同窗们似乎也融不到一块儿去。</p>

最终他和她变成了孤零零两只。</p>

她对他说抱歉。她知道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, 从前她生活在地下, 终年见不到阳光，如今也只是一块从地下挪到了地表的苔藓, 并且……有病。</p>
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哥哥告诉她，“是他们不懂美。”</p>

“哦……”</p>

她看着聚会上的青年男女，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纳闷——被哥哥给予过高评价的张三扬，看起来似乎和别人也没什么不同呢。</p>

*</p>

“哥哥, ”云悠悠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，操纵机甲穿过灰色的厚重云层，“我来了！”</p>

她曾在危险的地下矿道里面生存了十多年。那是她的大脑飞速发育的年龄段，每一次神经元进化，都只和生存相关。</p>

避开危险, 找到安全路径，是她刻进了基因的本能。</p>

她发射了一枚能源炮弹，短暂地把虫群的注意力吸引到操场下方的塌陷区域，然后飞快降落在教学楼夹角附近，挥着激光剑无声腾挪，把视野中的虫族全部清理干净。</p>

击杀腹部带着黑色条纹的虫子之后，她没忘记使用机甲的“打卡”功能对着它“滴”一下，收集它的信息，换取功勋和星币——希望哥哥回来的时候，她身上的巨债能够稍微松动一点，从85万星币变成84这样。</p>

打完卡之后，她估了估虫群围过来的速度，抿住唇，调出威力最强也最难用的波动射线，用它切割地面。</p>

“轰——咔咔咔！”</p>

动静很大。</p>

虽然波动射线切割地板就像用锋利的刀子切奶油一样容易，但是那些破碎的“硬奶油”在断裂坠落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，将周围的虫子全部激活！</p>

有一瞬间，云悠悠以为大地活了过来。</p>

就像海啸生成时的景象一样，四面八方都有波峰隆起，逐渐汇成铺天盖地的滚滚洪流，向着发出巨大动静的地点涌来。</p>

压力和腥风先一步抵达。</p>

这种感觉是虚拟训练无法模拟的。云悠悠感觉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活，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叫，让她逃。同时，身体又像陷进沼泽，变得极度迟缓。</p>

她必须忤逆流淌在血液之中的恐惧本能，才能让自己站在原地，继续手上的动作。</p>

虫啸越来越近……</p>

翼翅扇动的声音汇成了风暴，密密麻麻交叠的虫躯让人寒毛直立，后背涌动着冷热交织的电流。</p>

她紧紧抿住唇，压住机械臂上的波动射线枪，拼命向着地底切割。</p>

漩涡向着中心汇聚，小小的孤岛即将被吞噬，成为虫子的汪洋大海。</p>

云悠悠知道，一旦被这种规模的虫潮彻底合围的话，没有人能够从中逃脱。</p>

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，感官变得极其敏锐，波动射线探到的地方，就像覆上了她自身的五感。直觉牵引着她，向下、向前、移动、移动……</p>

“噗。”</p>

微妙的轻松感传回，她打通了什么地方。</p>

身后，一股飞得最快的虫浪已经劈头盖脸轰砸了下来！</p>

云悠悠手臂旋转，完成切割。</p>

在山峦般的虫啸轰没这座最后的孤岛之前，她堪堪擦着漩涡的合围的边缘飞掠起来，一只只利钳交错成密茧，几乎贴着她舞动，她急速向上，掠过陡峭至极的虫啸巨壁！</p>

难以言喻的压力和阻力，令整台机甲高频颤动。</p>

她回手，向着切割点发射出一枚巨大的蓝色能源炮。</p>

“轰——”</p>

四面合围的虫潮刚撞了个晕头转向，就被这枚从天而降的炮弹正正轰中！</p>

气浪爆开，断裂的虫肢就像鞭炮粉碎时炸开的纸屑一样，噼里啪啦摔向四周。</p>

冲击波二次席卷，遍地开花。</p>

借着巨大的混乱和气浪，云悠悠飞速腾挪，冲向被地底虫群撕成残破骨架子的实验大楼。</p>

遍地粘液中糊满了玻璃碎片，废墟下方，一条幽黑的椭圆孔洞斜插地底，里面不断涌出被惊动的虫。</p>

云悠悠双唇紧抿，握住激光剑，一掠而下！</p>

*</p>

“她冲进去了！”观测到地表动静之后，隐形战舰主控室里发出一阵惊呼。</p>

病美男覃飞沿软绵绵地歪在一把控制椅里，虚弱地摆手：“她说不用救她。”</p>

看着监控器里面翻涌的虫潮，舰长感到一阵无力：“就这情形，去多少人都是送命——根本没救！”</p>

“倒也未必。”韩詹尼推了推金丝眼镜，微笑，“不觉得她的行动很有章法吗？看，她在教学楼下制造的动静很成功，现在那里还在坍塌，连锁反应明显，并没有太多虫子注意到她进入了实验室的地下通道。她很冷静，调虎离山之计用得非常棒！”</p>

舰长问：“那我们准备支援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