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7章 赌江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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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城皇宫，帝禹专为与朱丹对弈，布置了一间清雅素净的棋室。</p>

帝禹负手而立，远眺宫门外。</p>

他在等。</p>

昨日发出的谕旨，热诚邀请在外讲学的朱丹，来阳城与他对弈。</p>

谕旨发出去三天了，帝禹却没等到朱丹。</p>

来人，是朱丹的一名学生。</p>

年轻人三跪九叩，持礼甚恭，显然在礼数方面被朱丹调教得极好。</p>

“老师说，他发现了一个罕见的棋道天才。只需悉心栽培五十年，定能成为新一代棋圣，届时就能陪陛下对弈了。”</p>

帝禹闻言先是一愣，随即露出笑容。</p>

王臣，很多人都想把‘臣’字去掉。</p>

“臣……遵命。”</p>

“既如此，臣愿意以陛下对弈，助陛下参悟大道。”</p>

帝王不能隐藏心事，甚至直白承认了自己的欲望。</p>

“朱丹真的很聪明，他也明白这一点。”</p>

“为了天帝大道，不论何种代价，朕都愿意承受！”</p>

“他若装病，是不可能瞒过朕的。”</p>

帝禹已经十年未见此物，再次见到，隐约觉得棋盘的血色更浓了几分，黑白棋子外表变化不大，但隐隐散发暴虐戾气。</p>

“可是，陛下，臣不敢啊！”</p>

他疑惑道：“棋圣何出此言？朕得棋圣传授棋道，十年内修为提升了一个大境界……”</p>

天子又称君父，百姓又称子民。</p>

果然。</p>

陵说：“父亲偶染微恙，正在龙山疗养，无法前来拜见陛下，特遣小臣替父亲领罪。”</p>

帝禹无奈，只能安抚朱丹父子，并表示绝无怪罪棋圣的意思，只是多日未见棋圣，十分思念。</p>

王土，很多人都想侵占。</p>

范离脑海中刚冒出这个词，就听见朱丹徐徐道来。</p>

帝禹都听呆了。</p>

话音落，【商均棋盘】爆发一道冲天血色光柱，直入云端！</p>

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率土之滨莫非王臣，这其实是一句空话。</p>

帝禹的声音，后悔之意越发浓郁。</p>

这样的孤家寡人？</p>

这样的孤影残灯？</p>

他凭什么觊觎人皇大位？</p>

帝禹心中的惊疑渐渐消散，他深吸一口气，原本想放松心情，却首先嗅到了棋室内浓郁的药香味。</p>

病榻上的朱丹，竟如风中残烛一般，仿佛随时都可能咽气。</p>

“朱丹用了整整十年，将棋道传播天下。”</p>

帝禹的声音发颤，因为紧张，因为惊惧，因为忏悔。</p>

“不！不！不！”</p>

“十年，是朕从未经历过的漫长布局。”</p>

“陛下，臣错了，臣有罪！”</p>

“或者只有棋圣您，能帮助朕再进一步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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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若能以江山为棋、以天下气运为筹码，臣便能用【商均棋盘】开启棋道巅峰之战！”</p>

他满面病容，皮肤比纸更苍白。</p>

“陛下，对弈必然有胜负，此乃常理。”朱丹笑着开口道。</p>

药香，仿佛在掩盖朱丹身上的死气。</p>

很明显，帝禹完全丧失了主动权。</p>

“朕会失去天下！？”</p>

范离皱眉道：“莫非，朱丹装病？”</p>

“所以，他让自己将死而未死，终于换得了朕的信任。”</p>

朱丹来了，却是被抬着来的。</p>

又三日后，人来了。</p>

朱丹颤颤巍巍拿出一物，仍是那副用商均骨血炼成的棋盘。</p>

“朕……彻底被他蒙骗了。”</p>

范离看得出来，帝禹是全身心投入棋局之中。</p>

“纵横十九道是局，棋子是势。以势控局的高手，便有坐拥江山、君临天下的心胸和智慧。”</p>

父亲却永远在猜忌儿子，这是多么滑稽的现实？</p>

“何为帝王巅峰？！”帝禹急切开口问道。</p>

“陛下，臣……臣若令陛下涉险，就是臣罪该万死啊！！！”</p>

阳城皇宫，广场。</p>

“朕乃至尊！”</p>

但恐怖的事情发生了！</p>

帝禹浑身冷汗，鬓边黑发有半数转为灰色，面色蜡黄唇边发紫。</p>

帝禹听朱丹说完，‘蹭’的一下站起身来，连连后退数步！</p>

朱丹的声音很微弱，说出的话却立刻勾起帝禹和范离的好奇心！</p>

“什么原因？！”帝禹脱口而出问道。</p>

反观朱丹，他仍是一副老迈模样，但人已经从病榻上站起。</p>

显然，帝禹也没料到是这幅情形。</p>

新生的头发，也都是黑发。</p>

范离遗憾的摇头。</p>

帝禹也似乎回过味来。</p>

范离听着帝禹的话，却感觉他言不由衷。</p>

终于，朱丹缓缓点了点头。</p>

帝禹与朱丹对弈，才刚下完第二十六手。</p>

“唯有朱丹，明明处心积虑引诱朕与他对弈，他却能隐忍十年，甚至不惜惹怒朕，也要装作回避与朕对弈的样子。”</p>

“棋圣，朕不愿只做人皇，朕想要成为天帝！”</p>

朱丹颤抖着抬起右手，伸出食指，缓缓指向天空。</p>

但他仍坚持问出口：</p>

感情拿捏太精准了，就好像他穿越前世界，那些业务熟练的配音演员。</p>

帝禹长叹一声，范离面色凝重。</p>

朱丹，尧之子。</p>

“棋道，乃推演天下大势之道。”</p>

一声令下，威严无比。</p>

他上下打量朱丹，此人传播棋道十年，孤身游历天下。</p>

“朕以江山气运开此棋局！”</p>

“当今天下，除了朕，恐怕无人有资格成为天帝。”</p>

他满面潮红，脸色倒与朱丹看起来颇为相似。</p>

“不对！”</p>

朱丹在病榻上仰视帝禹，他眼神坦诚清澈，俨然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。</p>

耳边，果然传来帝禹幽冥般的声音。</p>

凡人对弈，一盏茶、一炷香，最多半日便是一局收官。</p>

“臣已经预见了棋道尽头。”</p>

帝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。</p>

棋盘空旷，落子寥寥。</p>

朱丹的声音无比痛苦，可范离听着却不太对味。</p>

唯有自残，能精准把握轻重，将自己折磨到这种状态。</p>

“朕永远记得，当时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情，选择相信朱丹的忠诚。”</p>

“臣称之为【大天尊玄穹高上帝】，即是天帝。”</p>

范离发现，就在朱丹说话期间，他头顶发迹浓密了许多。</p>

“朕不是只为自己。”</p>

帝禹的第一反应，便觉得这是朱丹的阴谋，他竟敢贼心不死！</p>

然而。</p>

朱丹一阵咳嗽，竟是强撑着身体坐起来。</p>

“为什么，这么多年棋圣都不肯来见朕？”</p>

演技？</p>

朱丹痛苦的摇头，老泪纵横。</p>

“那是一副恐怖的画面，任何想要挑战棋道巅峰的人，都可能付出惨痛代价！”</p>

“朕会永远猜忌朱丹，除非他死去。”</p>

“帝王的顶点，是掌管三界亿兆生灵、威能无边、万劫不灭的真正至尊。”</p>

“是真的吗？”</p>

“但是，臣一直回避陛下，是有……有原因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