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再遇林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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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薛……蟠？”

身后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，不知怎的听着还有些耳熟，薛宝钗唯恐撞见熟人不敢回头，薛蟠也是一愣，看自己已然把妹妹挡了个严严实实，才回过了头去看人。

“呃……林老爷？”

“哟！林大人！您可是我们千金阁的稀客呀！”小二惊喜的声音随之响起，快速从薛宝钗身边走了过去。

“可是想为夫人添些首饰……”

背对着薛蟠的薛宝钗听了哥哥和小二的话，心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：林老爷？林如海？不会吧，她难得溜出来一趟就被林妹妹的亲爹给抓住了？苍了天了！林如海看到她这一身男装之后会不会觉得她很没有规矩？会不会觉得她会把林妹妹带坏，以后就不准林妹妹跟她接触了呀？会不会连林府都不让她进了呜呜呜……

正当薛宝钗僵硬在原地发散思维的时候，林如海已经背着手进了店铺，他先是不在意地扫了一眼楼梯上那小孩儿莫名僵直的背影，才将视线移到转过身子朝他作揖的薛蟠身上：“你在这里是……”

薛蟠条件反射地就想扭头去问妹妹，突然想起眼下的情况又紧急把偏过一点弧度的头扭了回来：“回林老爷的话，我来这里为母亲和妹妹置办些首饰。”

察觉到薛蟠有些异常的动作，林如海眯了眯眼：“这位是……？”

“呃……”

林如海想到刚才看见的薛蟠对着店小二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样子，心中不免失望，更觉得自己上回想要托付家业的想法可笑。此时心情不好，听见薛蟠含含糊糊的回应更加生气。

“这位是你在扬州认识的好友？你既已托了我管教你，怎么，我现在连你的朋友都看不得了吗？”

话音到最后已然带了一丝冷冽了。

薛宝钗听见林如海生气的质问声心底满是绝望，犹犹豫豫地磨蹭了许久，才终于转过了身，抬脸看向林如海。

那张有些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时，林如海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些：“你是……！”

“……林老爷。”薛宝钗又是无奈又是绝望，难得大胆一次就被抓了包，还是被林妹妹的亲爹，心虚使她眼下作揖的动作都有些迟疑，想到他刚刚斥责薛蟠的语气更是底气不足：“我是央着兄长带我出来的，林老爷切莫见怪。”

他记得薛蟠这个妹妹很是懂事知理，薛蟠对她的话也很听从，妹妹就在旁边薛蟠还能作出这幅纨绔样子……

林如海又扫了一眼薛宝钗的男子装束和二人上楼的动作，神色复杂了一瞬，想到这里是外面说话不方便，低了声与二人说：“买完东西之后你二人随我回一趟林府，府上我会遣人去说明的。”

“我们现在就能去。”看见林老爷脸上冷峻威严的神色，薛蟠和薛宝钗互相对视了一眼，蔫哒哒地垂下了头，一个接一个跟在了林如海身后。

店小二有些怔愣，不知事情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，想要开口挽留两位看上去就人傻钱多的“贵客”，又畏惧于官老爷的威严，只得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摇头晃脑地叹息。

“唉，又少进了一笔银子。”

薛蟠薛宝钗跟着林如海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林府书房，林如海在把薛宝钗领进家门时还犹豫了一会儿，想到这孩子居然胆大包天作男子装束出门，便半点不带停顿地把二人带进书房并且关上了门。

正被豆蔻牵着往书房来的林黛玉远远瞧见父亲紧闭了书房的门，有些疑惑，想着爹爹应是有事要办，选择在书房门口多等一会儿：“豆蔻姐姐若是不便，我一个人等着也无妨。”

豆蔻必然是不可能让小姐一个人等在这儿的，但最近太太身子愈发不好了，若是太太身子不适时身边恰好没人或是那些二等丫头照顾不周的话，那就不好了。

思来想去，豆蔻想到了方才看见的老爷带进书房的人，身材矮小，分明是两个孩子，那他们之间的谈话应当不会太严肃……豆蔻咬咬牙，头一次大着胆子在书房外高声。

“老爷，小姐在外头等着问您书呢，奴婢急着回房去伺候太太，您看……”

过了好一会儿，书房里才传出声音：“将玉儿送进来，你快回去吧。”

“诶！”豆蔻狠狠松了一口气，轻轻推开门将小小的黛玉送了进去，也没敢看里头是什么光景就迅速合上门退开了去。

徒留屋子里林黛玉和爹爹以及薛家兄妹大眼瞪小眼。

“爹爹……”屋子里站着两个陌生男子，小小的黛玉有些不知所措，尤其其中一人盯着她的眼神明亮得过了头，黛玉有些害怕，本能地就想往父亲身后躲。

林如海回想起薛宝钗穿着男装古灵精怪的模样，再看看安安静静躲在身旁的黛玉，不禁轻叹了口气，弯腰把女儿抱到了书桌后的檀木宽椅上坐好：“玉儿莫怕，这是薛家姑娘，上次来过我们家的，玉儿记不记得？”

“宝姐姐？”黛玉惊讶地朝那两人的方向看了过去，疑惑却没有解开：她身边的人少得可怜，陪她玩了一天的那个漂亮姐姐她当然有印象，可是眼前这两个人里分明没有一个是那个模样……

林黛玉默默地抬起头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