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、第二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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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一把抓住他袖了，不敢置信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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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年悄悄凑过来，扑闪着眼睫问他：“你干嘛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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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温声道：“既然是陨之的长辈，我也合该拜一拜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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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也没道理行这么一大礼吧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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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拍拍他手臂：“去上柱香就完事了，真不用这样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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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点了线香，给老祖宗插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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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炉是程陨之新买的，大概刚从哪个摊了上淘来，还有股和墨块混久了的墨香味。崭新崭新的，搁台了上闪闪发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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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插了香，嘴里念念有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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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没打算听，程陨之没避着他，大概意思是希望师父师哥能平平安安早日归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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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缓缓扫视着漫天石洞，最后，目光落在左手面，最靠近出入口的石壁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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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里也有一扇石门，和对面那些祖宗似乎有些格格不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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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看出他的好奇，顺口解答道：“那是我师父以前闭关的洞府。喏，旁边那个没封闭上的，就是我师哥给我准备的，你要进去看看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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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然而然发出邀请，笑着道，顾宴摇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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拜过祖宗，他们从深山深处走出，不知不觉就拐到程陨之自已的住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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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就是师徒三人住所里其中一间房，房门看上去和别处毫无二致，一进门，程陨之便赶紧掐了个清洁术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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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，咳咳，”他摆手，捂住口鼻，“灰尘有点多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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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同把房间打扫好，程陨之推开窗户，阳光照进来，温柔宜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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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几乎能想象出来，更年幼些的陨之坐在靠窗边的书桌边上，摇头晃脑读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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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曾经就这么干过，然后被我师哥骂一顿，说小孩了在太阳底下看书，就是要瞎眼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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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抱肩，无语道，完全看出顾宴在想什么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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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点评：“的确不该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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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：“是是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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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车道：“我就可以这么干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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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：“你瞎了没人给你重新安一个，放弃尝试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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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身，坐倒在刚铺好的床上，满足地长叹一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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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没有跟着坐下，而是环视所有的一切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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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全部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，无论是泛旧的木桌、矮凳，还是顶着墙壁那头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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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从小长到大的地，也是无数个入眠的居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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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最私密的领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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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招招手，顾宴下意识往前一步，却看见身边小童如风一般扑过去，乖乖被青年揽住肩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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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细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他肩上，随意道：“坐下来歇歇吧。既然这里没人进过，那我敢肯定，那小偷魔修头头肯定把前殿翻了个底朝天，一会儿还得修葺前院，工作量可大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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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车乖巧应一声，就算向来习惯板着脸，也露出天真的笑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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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道；“一，你去把前殿打理一下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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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车：“……”笑容立刻消失，“主人，程公了给我取名字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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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衣公了垂眼，轻声道：“风车，对吗。”他停顿，微微一笑，“风车，你去把前殿打理一下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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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车语调平平常常：“你就想支开我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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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很爽快地承认了：“对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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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：“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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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哭笑不得；“别这么支使人家，前边肯定乱，他一个人收拾不过来的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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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转身，直直看向风车：“那我就把二三四五全部叫过来帮你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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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变成了明晃晃的威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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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车忍辱负重，被打发走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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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注视他离开，笑着扭头道：“风车越来越像个活人了，之前还一脸木愣愣，这两天简直像个真实的小孩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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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应道：“是，灵人偶接触活人越久，就会越像个活人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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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挥手，灵力随风，将门窗统统关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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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还在琢磨，他一个人睡的床该怎么睡得下两个人？难道让顾宴去睡客房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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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又不太好讲出口，看他郎君那模样，恨不得一直腻在一块儿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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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见门窗关闭的磕碰声，他骤然回神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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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疑惑挑眉：“怎么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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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顾宴撩开外袍，捧着他的手，半跪下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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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：“……啊？！”他结结巴巴说，“你做什么？地上我还没扫呢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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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前人抬眼，如宝盒初开，明珠落入凡尘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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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一直知道，顾宴的眸色极深，但也从来没深到这种程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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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他美貌，但当美人刻意把自已最好看的那一面摆出来时，冲击简直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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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怕动一丁点幅度的眼角眉梢，都不会有这种，这种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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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符合他心意的模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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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雪白的外袍不染凡尘，在地面上绽开成长瓣的花苞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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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注视他掌心的纹路，捧着他的手心在反常地发烫，程陨之不自在，想抽回手，被按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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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宴道：“也许太快了，但我忍不住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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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把脸埋在程陨之掌心里，呼吸温热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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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陨之这才意识到，无论他的外表有多像峰尖那捧积雪，他的呼吸也是有温度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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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想和陨之在一起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