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2、动物城（11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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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恶魔？”卿八问。</p>

藏在黑雾里的黑衣人道：“你们人类真有意思, 只要是超脱你们人类见识的，一概呼之为恶魔。”</p>

“你们不去反思自己见识浅短，大惊小怪，却随意地给别的高等种族盖以蔑称, 多有趣。”</p>

黑衣人的声音似泉水叮咚般清越, 在这夜色中犹如自然清音, 音质清脆, 音色中性, 辩不出男女。</p>

那是种超脱人类范围内辨认范围内的声音, 就像人类无法分辨动物叫声是雄是雌。</p>

龙瑜摸摸耳朵, 点头道：“你说得倒是没错, 人类是喜欢给旁的种族下定义。”</p>

卿八瞧了龙瑜一眼。</p>

黑衣人视线落到龙瑜额心, 道：“你既然不是人类, 和人类站在一起做什么？人类最是排外，坚信‘非我族内其心必异’，就算此时她对你友好, 不过是因为你于她有用。一旦你对她没用了, 只会反手对付你。”</p>

“人类便是这般阴险狡诈、阴毒奸恶。”</p>

龙瑜好奇地问：“你被人类伤害过背叛过？”</p>

怎么话里对人类意见和怨气怎么这般大？</p>

黑衣人咬牙切齿, “我聪明，没被人类伤害过, 但我先祖, 因为相信人类, 帮助人类, 最后却被人类狠狠地从后边捅了一剑, 到现在都被镇压在地底之下。”</p>

“他们人类抹去我先祖的功绩，踏着我先祖的荣光，将我先祖抹黑成灭世大魔王。”黑衣人冷笑, “当年真相，可不是他们人类单方面说辞，就真成历史事实了，历史，是不会被抹杀的，人类再怎么遮掩，再怎么巧舌如簧，历史便是历史，不容许任何人歪曲、扭黑。”</p>

“你的意思是，你祖先不是大魔王，而是救世的功臣，但是人类过河拆桥，反手就将你先祖用石中剑镇压，还污蔑你家先祖，才是灭世的源头？”龙瑜总结黑衣人话里意思。</p>

“不错。”黑衣人开口，“当年明明是他们人类巫师要灭世，若非我家先组对抗巫师，这群没有魔法能力低下的人类，早就死得一干二净，谁知这群人类居然这般忘恩负义！”</p>

龙瑜道：“这也只是你的一家之言，我怎么是真是假？当年你的事我不知道，但我现在看到的，是你将一城无辜百姓诅咒成动物，让他们这般浑浑噩噩毫无自我的活着。”</p>

“他们先祖镇压我的先祖，我报复他们有什么错处？”黑衣人道，“更何况，我都没取他们性命。”</p>

它望着龙瑜，怒道：“你也是非人类，为何要替这群阴险狡诈的人族说话？要和这群让人恶心的人类共情？”</p>

龙瑜摸摸额心的角，不说话了。</p>

她取出棒棒糖剥了包装含在嘴里，望向卿八，示意她开口。</p>

卿八问：“请问您是什么高等种族？”</p>

“无知无情且无德的人类，果然忘了当年相助你们人类的种族了。”黑衣人冷笑，“到现在，连有关我们的记载，都那么敷衍，不是人类，一律呼之为恶魔。”</p>

“若说行恶之事，谁能比得过你们人类？你们人类，才是恶魔！”黑衣人身后黑雾咆哮汹涌，张牙舞爪，显然被卿八这一问激怒。</p>

卿八道：“那么，请这位高等种族将当初之事说出，往我们知道，您的种族当年做出多大贡献，如何？”</p>

黑衣人盯着卿八瞧了片刻，道：“我这一种族，名唤暗夜族，意为行走于黑暗，与黑暗相伴而生的种族。我暗夜一族，力量生于黑暗，崇拜黑暗，黑暗神为我们的信仰之神。”</p>

“那我们居住于城外深渊，和达达城时代相伴，互不相扰。深渊幽深，不见天日，为我们暗夜族的最佳栖息地；达达城热爱生活，辖下鲜花和阳光，我们暗夜族和人族，虽然喜好不同，理念不同，信仰不同，但因为地盘互不干扰，还算和平共处。”</p>

“千年前达达城忽然出现黑巫师，肆意释放瘟疫病毒，这瘟疫病毒不仅仅对人类起作用，对暗夜族也起作用，人类尸身遍布、哀鸿遍野，暗夜族也不多逞让，修为体质弱的，也会被瘟疫病毒带走性命。”</p>

“为了拯救族人和城民性命，暗夜族和人类进行合作，联手将黑巫师赶走驱逐出城，可是黑巫师一走，人类反手就将我们先祖镇压到城下，你说，人类是不是毒辣恶心？”</p>

卿八道：“我只有一个问题，你这先祖，是一个，还是复数？”</p>

黑衣人义愤填膺的气势一滞，很快恼羞成怒道：“当然是复数，当年我先祖们帮助人类，但这些先祖，全被人类给镇压了。”</p>

龙瑜也听出不对了，“若是全被人类镇压了，那那些人类怎么没赶尽杀绝，将你们这些剩余的暗夜族，也杀了呢？”</p>

“当然是人类无能，没法进入深渊，拿我们暗夜一族没办法。”</p>

“可是，既然你们暗夜一族这么厉害，人类哪来的本事，将你们暗夜一族的先祖全都镇压？”龙瑜问，“这不是显得你先祖们，很无能？”</p>

黑衣人犹豫片刻，骂道：“当然是卑鄙的人类使了下三滥手段，而我先祖们毫无防备，才会被人类镇压。”</p>

龙瑜道：“你这话不对，就算你先祖们都被人类暗算了，你们深渊里的先祖，就没想着将他们救回来？”</p>

“你都能轻松将一城人类咒诅，你们先祖还做不到？”</p>

黑衣人解释不出，蛮横道：“你果然是站在人类那边的。我奉劝你尽早离开人类，那些跟随人类的其他种族，有几个落得好下场？”</p>

龙瑜望向卿八，道：“她说得，是不是真的？”</p>

“半真半假吧。”卿八回道。</p>

她望向黑衣人问，“你的目的，到底是什么？”</p>

“救出我家先祖。”黑衣人开口。</p>

“这个是假的。”卿八对龙瑜道，“被镇压的，不是她先祖。”</p>

黑衣人：“……”</p>
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黑衣人戒备地开口，身后黑雾试探地往前移，却在靠近卿八时又赶紧退回，像是伸出毛爪试探的猫。</p>
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卿八问，“为什么执意要将被镇压的那个种族放出来？”</p>

黑衣人不答，身后黑雾铺天盖地，犹如奔腾的潮流而来。</p>

卫然率先一道圣光落入黑雾之中，黑雾与圣光相接触的瞬间，一黑一白尽是湮灭，与此同时，光剑冲入黑雾，将黑雾击溃，而冰锥于黑雾中狂长，将黑雾冻进冰锥中，黑雾与冰锥，犹如一件艺术品。</p>

暗精灵此时于黑夜中隐匿身形，藏着一击必杀绝技，地上攀爬者细小的藤蔓，藤蔓上的叶子疯狂吸收黑雾，那是德鲁伊控制的灵植。</p>

谈鹤鸣手持方天画戟，冲入黑雾之中，他身侧只见方天画戟划过的银光，黑雾触碰上那些银光，便瞬间被搅碎。</p>

由方天画戟开道，谈鹤鸣一步步靠近黑衣人。</p>

黑衣人飞快地往后退，同时扯出更多黑雾拦住身前，恰这时，一道刀光横贯而出，将黑雾从中斩成两半，好似闪电劈开天地，黑雾一分为二。</p>

黑衣人退得更快，这时，一道黑色影子在刀光未散之际，凭空出现在黑夜人身侧，黑黝黝的匕首似蛇信般探出，刺向黑衣人腹部。</p>

黑衣人下意识在腹部覆盖黑雾，暗精灵这一击并未得逞。</p>

但他并不恋战，一刺即走，身形似影子般淡去，重新融于黑雾之中。</p>

黑衣人怒道：“人类就是不要脸，就知道请外援，多打一，有本事一对一？”</p>

卿八道：“没本事。”</p>

她拎着刀，再次劈开黑衣人身前黑雾，黑衣人身形一显露，暗精灵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，手中匕首如流星般刺了过去。</p>

黑衣人这次拦得慢，腹部被划破一道口子，另一股属性为暗的能量从伤口处渗透进去，黑衣人大怒，黑雾似爪似箭似网，在暗精灵身侧张牙舞爪，眼见暗精灵要被黑雾吞没，刀光戟影、圣光光箭同时出现，将黑精灵身侧黑雾爪牙尽数斩灭，黑精灵趁机从黑衣人附近逃离。</p>

而藤蔓这时，也产生黑衣人双脚。</p>

黑衣人脚上冒出黑色浓雾，似吸□□气的妖精般缠上藤蔓，瞬间藤蔓变得蔫答答的，从黑衣人小腿上掉落。</p>

黑衣人扯住斗笠一角往前一遮，斗笠变成黑雾，黑衣人消失于黑雾之中。</p>

察觉到黑衣人气息消失，卿八一行人收起武器。</p>

龙瑜跃到卿八身侧，问：“它呢？”</p>

“跑了。”卿八开口，“走，去找假山。”</p>

龙瑜道：“假山下边的入口，是真的？”</p>

“对，只路径是假的。”卿八道。</p>

“猫有城说，其他路径都是通往迷宫的路，我们要是进去，迷失在迷宫里怎么办？”龙瑜问。</p>

“我们就走猫有城说的路。”卿八道。</p>

龙瑜不解地望向她。</p>

卿八道：“一看石中剑，是真是假；二看黑衣人是不是跑去那儿去了。”</p>

有猫有城给的地图，假山位置并不难找。</p>

找到后，卿八平移假山，露出个两米宽的洞口，洞口往下砌了台阶，台阶上没有青苔什么，看起来干净齐整。</p>

卿八开路，暗精灵断尾，一行人沿着阶梯往下走，根据猫有城给出的路线，走到路径尽头。</p>

路径尽头并非是无路的墙或者河、断崖之类的东西，而是平坦的小广场，不过通道与小广场的相连之处，仿若有无形之力将这两个地方隔开，他们只能站在通道口，无法踏入小广场半步。</p>

确实和卿八说得一样，这条路可以看到石中剑，又不能靠近石中剑。</p>

小广场中央，有一白色玉石磨成的三尺长的圣剑斜立着，它的剑尖插入半圆形的白色玉石上，半圆形玉石弧面，用无数细小的碎钻或者水晶镶嵌着，形成璀璨星河。</p>

无论是玉石剑，还是被玉石剑插着的小宇宙，都散发着白色微光。</p>

“好看。”龙瑜开口，“我们取走石中剑？”</p>

卿八道：“然后放走大魔王？”</p>

她取出无相石，丢到通道内，对龙瑜道：“我要去城主府，寻城冠和城主印章，你呢？”</p>

“我要取石中剑。”龙瑜道，“那肯定是个道具。”</p>

“好。”卿八点头，“那就分开了。”</p>

“你不用道具？”龙瑜问。</p>

卿八手里有秘银，对石中剑并不是很感兴趣，她道：“随缘。”</p>

说着，她又望向谈鹤鸣，问：“你呢？”</p>

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谈鹤鸣道。</p>

“那走吧。”</p>

卿八和谈鹤鸣转身，重新回到城主府。</p>

没走两步，黑衣人重新出现，阴恻恻地开口：“人类，没了那些外族，你俩留下命来吧！”</p>

她身后黑雾犹如云袖海藻甩向卿八和谈鹤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