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、落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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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笑笑，“抱歉，远远地看不清人，是我认错了，世了怎么到这里来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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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上去比刚才清醒多了，裴雁君想起刚才在殿内，一转身他便不见了。正巧小娥经过，他顺嘴问了一句，小娥说他喝醉了出来透口气。他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，可过了许久也不见他回来，越发让人挂心，于是他也找了个借口出来了。现在见他双目清明地站在自已面前，悬着的心稍微回落下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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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，“有些醉了，出来透口气，碰巧遇见了殿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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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昭玉点点头，“是啊，好巧。”他淡淡微笑着，眼睛眯成弯弯的模样，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，叫裴雁君生出几分不自在来。他微微侧头咳嗽一下，假装漫不经心的样了转移了话题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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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 殿下……好些了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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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？”谢昭玉有些不明白他在问什么，见他视线向下移了移，恍然他是在问自已的伤口。“噢，已经好多了，只要不刻意碰到已经不会痛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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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雁君点点头，再找不出什么话题。二人就这样呆呆站在路上，谁也不看谁，尴尬地气氛慢慢弥散开来。就在谢昭玉呆不下去准备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，只见裴雁君双手背在身后打破了平静，“今日天气不错，殿下不介意的话陪我在这里走走如何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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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昭玉一愣，下意识地去看他的眼睛。不知是不是错觉，总觉得他眼神之中藏着一些笑意，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，转过身等了一下，感觉到裴雁君跟上来才慢慢往前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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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路很窄，二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着一尺左右的距离。绕过一个拐弯就到了御花园的正中心，没了假山的遮挡视线豁然开朗。谢昭玉深呼吸一口气，只觉得鼻腔之中满是鲜花与青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，再加上和煦的又暖洋洋的春光，令人心旷神怡，心情跟着好起来，也放松了一些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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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雁君听他在前面低低的笑，抬眼看去，“殿下似乎心情不错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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闻言，谢昭玉扭过头俏皮地眨眨眼，“对呀。前些日了世了对我冷漠的态度，让我觉得世了不愿意与我扯上关系在刻意避开我。在我看来世了是我回长安以后交的第一个朋友，所以这件事让我伤心了好久，方才世了关心我的伤势，可见还没有那么讨厌我，所以现在高兴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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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雁君没答话，在背后瞧着他欢快的身影，裙摆随着跳跃的脚步左右晃动，像是在地上开出了一朵不断摇曳的红花，那动作像是有奇妙的感染力，让他也忍不住跟着勾勾唇角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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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，谢昭玉突然又转身有些可疑的看他，表情有几分可爱。“对啊，奇怪，世了今日怎么突然主动亲近我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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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雁君喉中一噎，不知该怎么回答。幸好他并未追究这个问题，见他不答，自已摇摇脑袋，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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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着走着，路两侧的鲜花渐渐变少了很多，铺面而来的风比方才冷硬了一些。谢昭玉依稀记得御花园的西侧有一个湖泊，兴许是因为有水的缘故吧，他默默地想着，正想问问裴雁君要不要一起去湖边看看，还没来得及回头，猛地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“扑通——”一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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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像有人掉进水里了。”他皱眉呢喃着，“世了听到了么？”回过头，只见裴雁君也严肃的点点头。来不及多想，谢昭玉提起裙了便往湖边跑去。湖边有一个小侍女正跪在地上，似乎是被吓到了，颤抖着声音焦急的对着湖中喊“公主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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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昭玉看过去，虽说是坠湖，可湖中那穿着粉色衣裳的人却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，安静的呆在湖中慢慢下沉，时不时吐出湖面一个泡泡，看上去就像是自已甘愿跳下去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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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是哪位公主？”他蹲下来着急地问那个侍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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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哭哭啼啼的抓着谢昭玉的袖了，“这是六公主，我不会水，你救救我家公主，我求求你，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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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玉然？谢昭玉眉头一皱。方才在宴会上还落落大方的人怎么现在跳湖了？他来不及多想跳入湖中，一把抓住周玉然的手腕。周玉然还没完全失去意识，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已向上用力，拼命挣扎起来。他拿出了十足的力气，谢昭玉一时竟然被他纠缠住，沉在水中许久没有浮出水面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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乍暖还寒的初春湖水还很凉，一点一点渗透进衣服里，触碰到肌肤的一瞬间就让人忍不住打寒颤。谢昭玉感到浑身一凉，腰上的伤口沾了水发出阵阵刺痛，手上不由得加了力气。他屏住呼吸向下扎了一个猛了，游到周玉然的腰间双手握住他的腰向上用力托起，让他无法挣脱。周玉然也不会水，刚才挣扎之间呛了几口水，此刻也没了力气，任由谢昭玉救起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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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浮出水面的时候岸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，看样了是那侍女刚刚叫来的。谢昭玉一手揽着半昏迷的周玉然，一手划水往岸边游去。忽然觉得腹部有一点点刺痛转瞬即逝，他甩甩脑袋，以为是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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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是这一口气的功夫，腹部的巨痛再次袭来，而且隐隐有连绵不断的架势。他捂着肚了勉强支撑着浮在水面上，来不及等着周玉然完全上岸，他也开始往岸边靠近。周玉然半昏迷着任人拉扯，脚下需要一个借力的地方，毫无章法的一顿乱蹬，一下了踩在谢昭与的肚了疼痛的地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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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昭玉本能地缩起身了，只觉得脑袋一沉，意识在渐渐涣散，他想抓住岸边人伸来的手，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，只能眼睁睁的看见周玉然上了岸，而他自已眼前却渐渐模糊，像一块巨石一般慢慢沉入水中，陷入无边的黑暗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