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5、三更鼓二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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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元看着李彩华木然的脸, 还有那双被岁月和病痛洗涤成空洞茫然的眼睛, 说：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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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内疚杀了李芳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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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彩华静静地看着他, 没回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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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槽里的四具尸体，外加水渠里的那具，如果说有差异，那就是只有李芳那一具, 女□□官并没被破坏掉，他说：“因为冲动动手杀了朋友，你后悔, 想要弥补，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给钱, 担心别人生疑，就对李芳的妈说你有事情需要用上李芳的身份证来开个店儿, 这样有付出, 老太太收钱的时候就会觉得理所当然，而你也能用钱弥补曾经的错。 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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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对面那好看的男人说出的话, 李彩华有一种错觉, 仿佛他是亲历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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哑着声音, 他垂下眼眸，眼里是忏悔还是无动于衷, 皆让睫毛给挡了给严实，显得意味不明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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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彩华说：“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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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睿拍拍桌了，指着那四套衣物，严肃地问：“这些衣服都是受害人的衣服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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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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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穿受害者的衣服？”沈睿蹙眉问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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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彩华沉默不语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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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咨询, 李彩华虽然有问必答，但都采用机械式的回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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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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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是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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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睿觉得这样问下去，也问不出更多东西，只能先把李彩华给带回去局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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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州市局，刑侦科办公室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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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睿靠在办公椅上，斜眼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周元：“什么时候去审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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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再等等。”周元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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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睿扫了他一眼，有时候他觉得自已和周元配合无间，有时却觉得自已猜不透他想什么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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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他能知道的东西，都是周元努力在配合他的脚步在调整自已的节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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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元，你说李彩华为什么要穿死者的衣服？真有制服癖好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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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睿有些想不明白这里边的原因，“胜利品收集癖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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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口袋里掏出两枚薄荷糖，周元扔了一颗给沈睿，自已撕开一颗扔进嘴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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薄荷的清凉瞬间在嘴里炸开，叫他这一天的千头万绪归整起来，他说：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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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在嫉妒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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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彩华因为患病，女□□官被切除了后，身体和心灵本来就处于一种将奔的临界状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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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这时候，刘文却在这个临界点煽风点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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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的李彩华，一边恨极了那些介入别人婚姻的女人，一边又羡慕他们的新嫩□□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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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穿件简单的衣服，也能吸引男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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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把那些女人的衣服给脱下来，藏起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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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，穿上它们，假装自已是那些能轻易勾引别人男人的小三，还没年代色衰，还有魅力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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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了周元的见解，沈睿打了个寒战，皱眉：“一边恨小三，一边又希望自已像小三一样有人爱，这心里变态吧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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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难道不是吗？”食指点了点桌了，薄荷味在口腔弥漫，渐渐地越来越淡，只剩那叫人回甘甜的余味在荡漾，就如这世间所有的感情一开始都热情似火，随着时间的流逝，有些人火灭灰尽，有些人把火给收藏了起来，转头点起了那袅袅的炊烟，过起了粗茶淡饭两相宜的日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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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不好，自已知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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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在办公室安静地坐了许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