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衔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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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颜来到厨房，安排午饭，他现在对李门主的口味和爱好再熟悉不过。那时破暗狐案的时候，李相夷在金鸳盟住了一段时间，笛飞声日日去厨房吩咐怎么做饭。所以厨房的人对做李门主的饭也是轻车熟路。</p>

一会儿，就准备了一桌符合李门主口味的饭菜。搬来了一坛笛飞声吩咐的酒。</p>

两人在外殿餐桌吃饭。他们对面而坐，笛飞声把酒烫热，为李相夷倒了一杯酒“这个酒在我们东海大战之前我就埋在地下，后来你把我打伤了，闭关了十年。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动过。今天你来了，尝尝怎么样？”李相夷端起酒杯，慢慢喝了一口。</p>

香醇的美酒攸然滑过舌尖，润润地过喉，滑滑地入嗓，暖暖地入胃。在摇晃的酒杯里，仿佛看到了旧时光，也仿佛看到了未来。</p>

“只是以前最烦繁文缛节，也没有给这酒起名字，你既来了，又是第一个喝这酒的人，你就给它取个名字吧。”</p>

“这酒就叫衔泪吧。”</p>

笛飞声想起这是自己刚才说的一句话。“思君如明烛，煎心且衔泪”聪明如李相夷，看来他记在心上了。</p>

这时殿外下起了大雪。屋里点着碳盆，一桌的美酒美食，两个人推杯换盏，喝着衔泪，不知不觉就喝醉了。</p>

笛飞声知道李相夷爱酒，陪着他喝了个尽兴。</p>

不知为何，今天李相夷任由自己喝醉，而不去用内力排出。</p>

看来，他是想一醉方休。那自己就也陪他个一醉方休！</p>

莫非，他心里和自己一样，也是无法排遣？借酒来麻痹自己？</p>

笛飞声看着李相夷，他喝酒的动作极美，端起酒杯，仰头一饮而尽，微微闭着的双目，下巴到脖颈优美的弧线。喝醉的他雪白的面庞透着若有若无的红晕。他的双眸微微笑着，一泓醉意盈然。</p>

“煎心且衔泪？我又何尝不是？”</p>

他最后说了一句，就躺在内殿笛飞声的床上，睡着了。</p>

笛飞声也是醉意朦胧，他隐隐约约听到李相夷最后吟的那句诗，好像和自己念的是同一句。</p>

然后，他躺在他的身边，也睡着了。</p>

到了下午。</p>

无颜悄悄地进来，安排人收拾了餐桌，有两个人来找笛飞声说事，也被无颜挡在了殿外。他又让往碳盆里放了碳，见帘帐低垂，两个人和衣而眠，睡得正香。就给他们盖上被子，又悄悄地走出寝殿。</p>

尊上和李相夷的友情无颜是最清楚的，十几年了，有你死我活的拼杀，有惺惺相惜的真情，有不离不弃的陪伴，有生死相依的不舍。这种感情如果只用友情来形容无颜觉得已经无法概括了。尊上一直到现在也不娶妻，就是无法走出与李相夷的这种牵绊。难道他们准备相伴终老？想到这里无颜不由得一惊。李相夷的心里应该自始至终都是尊上，而自己尊上，满心满眼都是李相夷。只是，还有一个方多病？也是与李相夷生死与共的。难道他们三人都不娶妻，要真正相伴一生吗？</p>

无颜想想脑壳就疼。然后又想，最该脑壳疼的不是自己，应该是李门主，就说一个束发的发簪，来来回回被换来换去，早上来找尊上时还是一个莲花的发簪，这中午吃饭时又变成了羊脂玉簪。估计过几天回四顾门时不知道又得被方多病换成什么发簪。自己要是李门主，就干脆头上系个布带，啥也不戴。哎，不对，就算李门主头上系个布带，估计也得被来回换不知多少次。想想尊上桌子上那个木盒里的十几个簪子，无颜就头痛。</p>

还是不想了，他吩咐下人看着点，一旦笛飞声和李相夷醒了，就给他们泡茶喝。泡尊上最喜欢的雪水云绿。</p>

大概子时，李相夷醒了。他慢慢睁开眼，看到夜色里一抹亮意，是笛飞声腰间的黄金香囊里的夜明珠在发光。</p>

笛飞声还在睡着。李相夷坐起来没敢动。这时服侍笛飞声的下人进来了，李相夷便轻轻地下床，生怕惊醒了笛飞声。</p>

“李门主要喝茶吗？”那下人恭恭敬敬地问</p>

“正是要喝，”李相夷说，又转头看了看笛飞声，“轻一些，莫要惊醒了你家尊上。”</p>

来到外殿，那仆人泡好了茶水，</p>

“雪水云绿？”</p>

“是的，尊上爱喝这个，今天李门主来，特意安排让泡这个茶。”</p>

李相夷端了一杯走到窗前，见大雪从中午开始下到现在，外面已经是银装素裹的一片。</p>

李相夷心想，今早来找笛飞声时他站在那里的腊梅树有了雪的映衬，不知美成什么样子，天亮了一定拉笛飞声去看看。</p>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李相夷知道他是笛飞声寝殿的仆人，便问道。</p>

“回李门主，我叫流云，自从盟主闭关出来回金鸳盟我就一直侍候他。”</p>

寝殿静悄悄的，怕打扰笛飞声，只在外殿点了一个烛台，烛光昏昏暗暗。</p>

李相夷示意流云去休息，自己从吃过午饭睡到现在，这会儿也不怎么困，就坐在笛飞声的书桌前，打开棋盘，自己下棋。</p>

棋下到一半，李相夷正手持黑子，思考着往哪里下，忽然一只手拿着一个黑子放在了棋盘的某一个位置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