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8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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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道道落叶身影。</p>

轮廓模样似有老年，有青年，还有婴儿大小。</p>

它们围绕在婆婆身边，时而流露出悲伤。</p>

“值得吗？”</p>

最开始的落叶之人来到婆婆身边问道。</p>

很多年前，放弃踏入仙神之门。</p>

放弃年轻的容颜和身体。</p>

他就问过。</p>

朽不枯未曾回答，但坚守的心未曾过撼动一丝一毫。</p>

而今，他又一次问了。</p>

朽不枯没有回答。</p>

她正走到了血河边沿，低垂着脑袋往下，若她能够睁眼，便可以看到血河倒映出了一张姣好明丽的面庞，是早年的她。</p>

“你快耗尽了。”落叶之人惆怅道。</p>

就算叶楚月顺利从秩序道场出来，朽不枯也没多少时间了。</p>

她的生命和精力，都耗损在维持秩序道场和守护老酒馆里。</p>

就算死后，她的骨头、血液、躯干，都会成为老酒馆的梁柱。</p>

“生有何欢，死亦何惧？”</p>

朽不枯笑了笑，重复着慕山河在无间口一战说过的话，“我自生来向死去，这么多年，活够了，见后辈还有人重蹈老身的路，已是无憾。”</p>

她坐在河边，拿出了酒，一口接着一口喝着。</p>

身上的皮肤，一点点地枯瘦，只剩下一层老皮包着骨。</p>

一炷香的时间很快，秩序道场内的十年很慢。</p>

若寿元只有寻常百年，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年？</p>

……</p>

秩序道场老酒馆。</p>

一座座冰雕裂开了晶莹的雪花，剔透的表面下方是闭目而立的秩序仙人。</p>

这些秩序仙人生得威武壮大，如高楼般的巨人，面孔并无有大多人想象中的温柔圣洁，乍然看去，反而有些诡谲的凶狠。</p>

楚月对此并未感觉到害怕。</p>

她仰头看去，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。</p>

唇角便勾起了笑。</p>

她喜欢这里，只因这里很安详。</p>

冰冻雕塑凝结的水珠，如一片片落叶漂浮在长空，楚月手里还拿着扫帚。</p>

她把扫帚放下，朝着四方秩序仙人一一行礼稽首。</p>

“晚辈叶楚月，洪荒下界一帝， 得诸位先人庇荫，拜见诸位前辈。”</p>

她满面虔诚怀有敬畏之心，朝着各个方向行礼。</p>

礼毕之际，重新拿起扫帚，和朽不枯一样，扫着那些水珠。</p>

一日，两日，三五日。</p>

一年，两年，许多年。</p>

她学着婆婆的模样，一下又一下扫着，昼夜不分，时间流逝在她的扫帚里。</p>

老酒馆外，落叶小人们哭天喊地。</p>

“叶楚月干了什么？婆婆这是怎么了？”</p>

“婆婆，你不要吓我们，你不要死啊。”</p>

“我们不要办丧事，婆婆不能丢下我们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落叶小人们着急忙慌地围绕着朽不枯在血河边。</p>

朽不枯颤抖的手轻抚过落叶小人。</p>

“婆婆没事。”</p>

“婆婆命数已尽。”</p>

这些落叶孩子并不知晓内情。</p>

老酒馆里十年一日的楚月也不知道。</p>

这秩序道场和老酒馆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吞噬掉朽不枯的血肉和骨头，直到她成为一具毫无生命力的干尸。</p>

这是朽不枯自己选择的路，还压榨掉了自己的血水，在老酒馆以冰寒之气凝固成一把剑和一件防御很强的战甲。</p>

就算楚月无法承受十年孤独，也会因此领悟到落叶剑法，得到朽不枯的毕生心血，这是作为一位前辈对后生的用心。</p>

她只想压榨掉自己的每一滴血，燃烧每一根头发丝儿，只想为这人世间做些有意义的事。</p>

“呜哇。”</p>

落叶小人儿扯着嗓子嚎啕大哭。</p>

“婆婆，婆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