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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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会辜负，不会的……”</p>

楚月猩红着双目，咬牙说道：“陈年，相信我，武道之路光明璀璨，有风来，有花香，你往前走，朝前看，我能带你去。”</p>

“我知道。”</p>

陈年眼里的光破灭，绝望凄然的笑：“但我不想去了。”</p>

“陈年！！”</p>

楚月低吼出声，心也紧跟着颤抖。</p>

陈年的那双紫眸，过去的悲惨遭遇，不只是陈年，也是她的抱枕，她的小宝。</p>

她想让小宝看到所有尘埃落定的结局都是美好的。</p>

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儿子的内心深处，有着怎样的阴暗和危险。</p>

作为母亲，她想让小宝无忧无虑。</p>

身为武者，她想披荆斩棘，横扫黑暗。</p>

但她并非无所不能，这世上道路太长，且错综复杂，众生太多，且人生无常，纵是神明也不敢笃定，她亦不能。</p>

“叶姐姐。”</p>

“有没有人跟你说过，你很美，也很好，你是我见过，母亲外最温柔的女子。”</p>

“谢谢你。”</p>

“在我最困难的时候，愿施以援手。”</p>

“我这一生，终是破碎不堪，我想走下去，也想奋斗过，但我终是无能。”</p>

“陈年廉价到一文不值，最值钱的反而是这双被世人厌弃的眼睛，有人跟我说过，我的眼瞳若加以打造，能够锻造出世上最美的宝石。”</p>

陈年脱离了楚月的怀抱，笑着站了起来。</p>

他抬起手放到了脖颈散发着粼粼幽光的鳞片之上。</p>

“刺啦”一声。</p>

猛地用力拔下来，连皮带肉溅飞出了鲜血。</p>

楚月红唇微颤，指尖发冷，看着陈年的瞳眸紧缩，气血逆流涌上了元神提不起劲道，越想过去阻止，越是难以靠近，陈年明明就在眼前，但他又好像远在天边。</p>

“陈年……”</p>

楚月大声喊。</p>

陈年笑望着她，用沾染鲜血的锋利鳞片，剜掉了自己的一双眼瞳。</p>

叶姐姐。</p>

世人笑我无能，欺我卑贱，嘲我流离，讥我此身，唯独你愿拉我出泥潭，带我过风雪。</p>

可惜来年的春日之花，陈年看不到了。</p>

得之花香，赠君宝石。</p>

若有来生。</p>

陈年想去看一看凌天的诸侯国和北洲大地。</p>

那里，是否春暖花开呢。</p>

少年的双眼赫然成了空洞的血窟窿。</p>

鲜血，止不住地往下流。</p>

他笑容破碎，将鳞片吞入了咽喉。</p>

外面的风声大雪他都听不见了。</p>

世人的嘲弄讥讽也看不见了。</p>

尖锐的鳞片刺破了他的咽喉，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，将脏腑一一刺破。</p>

“扑通！”</p>

陈年跪倒在地。</p>

被他剜掉的双瞳，掉落在地时，宛如透亮的宝石般，裂开了细微如雪花般的缝，流转着晶莹美丽的光弧。</p>

既妖异危险，又圣洁美好。</p>

楚月瞪大了双瞳，愕然地望着陈年和地上的紫瞳。</p>

她从未想过，萍水相逢的少年，会给她这么大的触动和悲痛。</p>

少年只做了一天的凌天人，甚至还没能去看过真正的凌天大陆。</p>

陈年的生机气息逐渐剥离，直到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，也没有倒下的迹象，始终保持着跪地的姿势。</p>

他面朝楚月而跪，临死也不觉得丢脸。</p>

他吞鳞片而亡，失了双瞳，却面含笑意，如刚有神识的婴儿手舞足蹈的去寻找母亲。</p>

“娘亲……陈年哥哥怎么了……”小宝惊住了。</p>

楚月艰难的抱住小宝，闭上了眼睛，泪水从双眸溢出，滑过脸庞滴落在了小宝的发间。</p>

她宽慰道：“他很好，他没事，他只是想娘亲了，所以他要去找娘亲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