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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递茶时，屈膝、右膝低于左膝，双臂微屈向前奉茶的同时，背要挺直，头与脖颈都要向上，绝不能前倾……”</p>

众人却见，夫人剪剪秋水一般的美眸，慢慢染了一层雾气，眼神也越发迷茫。</p>

等了好一会，待王嬷嬷讲完了，苏明妆这才小声问道，“王嬷嬷，你刚刚说的这些，是当年教养嬷嬷教的，还是……你又添加了一些你自己的想法？”</p>

王嬷嬷急忙解释，“回小姐，奴婢哪敢添自己的想法啊？这些都是教养嬷嬷说的，奴婢还漏了一些呢。”</p>

“啊？”苏明妆有些懵，“教养嬷嬷说了这么多？我怎么不记得？”</p>

王嬷嬷哭笑不得，“您哪记得啊？当年您可一直和教养嬷嬷吵……”声音一顿，突然想起房间里还有国公府的下人，又改口道，“当年小姐您年纪小，不记得是正常。”</p>

说着，忐忑地看向刘嬷嬷等人。</p>

刘嬷嬷等人的眼神——就说嘛，苏家小姐是出名的不学无术，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的乖巧，也是装的。所谓狗改不了吃屎，就看她能撑多久。</p>

苏明妆的思绪不自觉回到五年前，确实如王嬷嬷所说，她一直在找教养嬷嬷吵架。</p>

教养嬷嬷教她眼神柔中带韧，她说教养嬷嬷眼睛小，眼角有眼屎。</p>

教养嬷嬷让她行走时不要左右晃，她说教养嬷嬷也晃，因为屁股大。</p>

教养嬷嬷气得要冲上来厮打她，她又故意一本正经地说教养嬷嬷不沉稳不庄重，可怜的嬷嬷，越想越生气，不顾母亲的恳求挽留，大半夜离开学士府。</p>

那时的她多无忧无虑啊？当然……也毫无教养。</p>

她记得梦中，在母亲被她气死、父亲将她逐出家门，她把贴身奴婢卖掉换银子，银子却被口蜜腹剑的刁奴抢走，流落街头时，回忆最多的便是少女时期在家中无法无天的日子。</p>

那段日子太美好了，有母亲在的时候太美好了……</p>

想着想着，两道温热、顺着面颊流了下来。</p>

她想回家，她不想嫁人，她一辈子都不想嫁人，只想在母亲身旁。</p>

众人见苏明妆突然流泪，吓了一跳，王嬷嬷急忙掏出帕子，“小姐您怎么了？您别硬撑，如果身体不舒服，奴婢就请大夫！奴婢觉得老夫人定会体谅。”</p>

苏明妆抢过帕子，快速擦干脸上的泪，坚定道，“我没有不舒服，开始教吧！”</p>

她发誓！</p>

这一年，绝不能丢学士府的脸！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，更不能气到裴老夫人，不能让裴老夫人死在她手里！</p>

哪怕是刀山火海，她也要撑一年！</p>

一年后和离，她就回家！</p>

苏明妆让雅琴模仿敬茶仪式的丫鬟，用托盘端来茶盏，她双手捧起茶盏，一步一步，极其认真地走到一个模拟长辈的椅子。</p>

确定好距离后，缓缓福身，用尽全身力气绷紧后背，甚至能隐隐感觉到肩膀酸痛。</p>

房间内鸦雀无声。</p>

包括刘嬷嬷等人，也都惊愕地看着一丝不苟练习仪态的女子。</p>

苏明妆半蹲下后，并未马上起身，而是认真问道，“王嬷嬷，你看我的背直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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