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2、燕归燕归何时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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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宫主入葬陵寝那日，轻折月立于陵前, 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墓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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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朝白发, 一暮相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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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亦是久久不愿离去，风起时, 黑发乱舞，有些扫进了眼睛里, 他便闭着眼睛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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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谁呢，也不知在等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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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身后总有一人跟着他，他去哪, 他便去哪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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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怪谁，该怨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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怨他生而为魔，还是怨世道不公, 还是怨黑白不分，还是怨人心肮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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淅淅沥沥的雨没多久便倾盆而下, 他抬头, 任凭雨水打在脸上，隐去面容上的泪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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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紧咬着牙关, 不愿吭出一声。哪怕心里再痛，都不想要身后那人看着自已哭泣。双拳紧紧握着，只在心底呐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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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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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竞。”身后人小心的往前一步，魔域众人全部拔剑, 严禁以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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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么还不走啊。我魔域就这么好，好到你们一次次来犯。”燕不竞累了，他连眼睛都不想睁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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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心痛无比, 却一时无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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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爹爹死了，你开心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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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滴滴答答，滴滴答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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浇灌着泥土，空气中有股别样的味道。这味道，让人闻着苦涩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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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扭头，伸手一招：“走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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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欲大步而去，被玉留音拦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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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竞，我们谈谈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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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谈？”他仿佛听着什么好笑的话，望着他，“拿你的命，还是你爹的命来谈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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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竞……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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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走吧，我一眼都不想再见到你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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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是累了。他不想再说话，不想再跟他扯什么正道侠义与是非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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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从来就不在乎那些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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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为他不为恶，恶便不会来找他。谁知他生为魔，这恶便已经钉在了他身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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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生为魔便是原罪，又怎么赎的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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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了。却真的一眼都没再看他。风雨交加这日，他的心疼了一次又一次，他慌张，难受，害怕，又不知所措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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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他离开，看着他越走越远。玉留音朝他狂奔而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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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伸出手，就在他将将要碰到燕不竞时，一柄剑从后置前插在他的胸口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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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双眼倏地睁大，他回首，接住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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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抱紧了他，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松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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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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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归宫有一处红枫林，林中有一处木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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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醒来时便在那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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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出去，外头遥遥立着一人。那人不知望着何处，任枫叶胡乱飘落，他却一无所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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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拾起他肩头的枫叶，这一个动作牵动了他的心口，疼的一弯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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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让你走你不走，偏要挨上扶尤一剑才舒坦吗？”燕不竞头也不回的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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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蜷缩了下指尖。“我走了，便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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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听到前面的人嗤笑一声，“你我已是宿敌，还见我干什么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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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低头时，后颈与脊背连起的弧度很好看。血红的衣衫衬的他皮肤雪白，乌发柔顺，是别样的俊美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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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朝阳初升的早晨，红叶飘零的微醺阳光下，他的腰上缓缓攀上一双修长如玉的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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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后人的心口在痛，呼吸渐喘。只这一个拥抱的动作就用尽了他的力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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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浑身都僵住，他想推开，奈何身后人一声轻微的：“疼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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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便不敢动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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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低头，瞧着腰间的手。嘴巴张了张，又无声的闭上。最后狠下心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，出了红枫林，再无踪影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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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簌簌而落的红枫里，有一位洁白如雪的高贵公了。他的心口渗着血，嘴唇一片苍白，望着他远去的方向，久久不愿离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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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不归宫的丫鬟仆人都晓得，一直缠着宫主的那位俊美公了，是玉家的人，是云锦仙门最负盛名的后辈。人如其名，公了如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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宫主去哪，他便去哪。宫主从没给过他好脸色看，但他总是厚着脸皮倒贴上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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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归宫的人深感奇怪，都说越是那些仙门大户，越在乎面了。怎的这位玉家的公了却不管宫主的打骂，都要和他黏在一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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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一黏，就又黏了三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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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不松动是不可能的，说没感情更是不可能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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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晾了他许久，这第三年的这天，他一个人站在悬崖边缘远眺，看那高挂的月亮，吹着冷冷的寒风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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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身后响起呜咽的箫音，他一听，便知道是弄玉的声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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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年前，那时他还在章台书院，与玉留音交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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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的剑灵彻底消亡了，他没了兵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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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陪他天上地下跑了好些个地方，都没他喜欢的。想来想去，便找了天下第一的能工巧匠，打造了这把“弄玉”送给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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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弄玉箫与剑同管，可奏音律，亦可杀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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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一眼便喜欢上了，燕不竞嘻嘻笑着开心道：“也不瞧是谁送的，能不喜欢嘛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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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，你可得宝贝好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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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，又闻弄玉，燕不竞手指蜷了蜷，却不回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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箫音入耳，悲从中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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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了多久，这箫就吹了多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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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蹙了蹙眉，“你好吵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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箫音停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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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走了出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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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头也不回，声音清淡：“你在我不归宫待了三年，所求为何。如今一并说了，你便离开吧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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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后久久不闻人声，他回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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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下的人像沾了晶莹的银色光，玉留音手持玉箫望着他。双眼无波无棱，却总觉得里头在翻江倒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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声音明明丝丝入骨，语调清凉，说出的话却掀起了燕不竞心海的波涛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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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望着燕不竞，语调如浮萍飘摇：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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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归三年，所求为你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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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色凉，风儿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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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站在悬崖边缘互相遥望，谁都没有再发一言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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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仓皇间想逃，被玉留音抓住了手腕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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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挣脱无果，他不敢看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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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别忘了，我们是敌人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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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敛眸，对他说：“对不起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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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一颤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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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爹爹的债，我替他还，好不好？”他轻声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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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。”燕不竞却笑了，他盯着他，“若拿你玉家全家的性命来还，我倒是会考虑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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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迟疑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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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就在这一瞬，燕不竞抽开了他紧抓的手，大步离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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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匆匆回了房，心口跳的像鼓擂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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捂着胸前猛灌了几口茶，低着头揪着自已的头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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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大口的喘气，脑海中浮想起多年前的一幕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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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夜，玉留音到现在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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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他记得，只有燕不竞一人记得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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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嘴唇在颤抖，心口在颤抖，指尖也在颤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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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归三年，所求为你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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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躺在床上，笑着笑着便哭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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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着哭着又笑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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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一生注定永坠黑暗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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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了吧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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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以为这样的安宁能再持续一些时日，却不晓得来的如此急促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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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，杀上门的人是成群结队的仙门百家。以云锦、蓬莱、昆仑、长白为首，浩浩荡荡的杀向魔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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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老宫主死后，这些仙门沉寂了些时日。虽然仙魔之间小战不断，但也没有过如此大的阵仗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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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这日，却是凶恶无比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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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严阵以待，讥诮讽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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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这次，诸位仙家又看上了我魔域什么宝贝，想要来抢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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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知，那云锦仙门却是一声怒吼：“燕不竞，我要你为玉家上上下下三千多人偿命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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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嗤笑：“莫须有的罪名是什么都能往我头上安的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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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落，云锦仙门伸手一招，凭空顿时幻化出了一片悲惨至极的景象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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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的玉家，是仙门大户，欣欣向荣数千年。而此时，却是一片血海。密密麻麻的人头挂在所有能挂的地方，而那正门的门口赫然是玉家门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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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的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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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第一反应是回头去看玉留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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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永远无法忘记玉留音看自已的那一眼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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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没由来的害怕，他本能的朝他走近一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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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次，换玉留音躲开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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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不竞忽的想起他说过的话——“若拿你玉家全家的性命来还，我倒是会考虑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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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摇头，眼底盛着惊恐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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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我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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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门内一阵爆喝：“怎的不是你，玉家上上下下皆死于你的傀儡术。这傀儡术谁不知道是你燕家独传邪术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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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千万万人间，燕不竞只回头独看那一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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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惊慌失措，不知怎么心就空了。就那一刹那间，好似什么从心口溜走，再也不回来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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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留音什么也没说，什么也没做。只是转身而去，从这个并不欢迎的他的地方，从这个死皮赖脸赖了三年的地方离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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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依旧脊背挺直，一身洁白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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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家的少主，是这世上唯一的玉家人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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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，燕不竞仿佛懂了曾经玉留音的心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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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知道了什么是，这一走，再不回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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