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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一会,她轻轻张口呵了几口气暖手,又极其艰难的搓了搓,双手有了知觉,她握成小拳头轻轻捶打早已麻木的双腿。</p>
水牢里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,也不知从何处发出。</p>
两人一直静默着,未开口。</p>
苏澈背过身不看她。</p>
歇了片刻,她长长呼了几口气,才开口问道:“殿下为何放我下来?”</p>
“还当年向你讨要柿饼的人情。”说话间,他的眸光亮了又暗下去。</p>
“难为殿下还记得?十年前,殿下还不是皇子,皇上也只是异姓王,真是时移世易,物是人非。”</p>
她周身的骨头僵得仿若坠入地狱,极度的寒冷和疼痛让她有些恍惚,但她咬牙挺着,理智让她保持清醒,她绝不能在别人面前露出虚弱。</p>
苏澈冷喝道:“放肆!这种话你也敢当本王的面说?”</p>
明姝直了直身子,唇角略微扯起笑道:“我一个将死之人有何不敢说?”</p>
苏澈见她全身都在打颤,嘲讽笑道:“看你这样定撑不过今晚!”</p>
听他这么一说,明姝自知狼狈,身子又不争气的抖得更加厉害,她牙关亦打颤道:“殿下是来奚落嘲讽我?”</p>
“本王来看你怎么死!”苏澈的眸光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猖狂笑意,唇角微扬,说不出的风姿独立。</p>
明姝见他这般模样,心底窝火,但也不甘示弱道:“原来殿下会笑?我还以为殿下是石人、佛像,不会笑。”</p>
苏澈听闻即刻板起脸,收回面上所有的表情道:“你都这般半死不活,还敢嘲笑本王,死了活该!”</p>
“我的确该死,十年前我就该死在井底,可惜死的是玄清姐姐....”明姝在水里浸泡了一夜后,现在身子已是万分疲累,周身寒彻冻骨,看见眼前的水,恍惚间就想起玄清姐姐来。</p>
“她死了?怎么死的?”苏澈压着声音问道。</p>
“十年前,道观遭了劫匪,我与她躲在井底的木桶里,草绳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,她跳水淹死了..”明姝眼前出现一片白茫茫的亮光,人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。</p>
只有眼睛还挣扎着不肯闭上,神志也懵得厉害,已经到了人事不明的地步。</p>
她说完,眼角流下两滴清泪,终是闭上眼睛,昏厥在木椅上。</p>
脑海中出现苏澈六岁那年在道观,偷偷躲在大树背后抹眼泪的模样。</p>
那年的他,有些怯怕,有些让人心疼。</p>
他当时见到她与玄清时,眨着黑亮的双眸,瞅见她手中的柿饼,紧张地低头小声道:“能不能把柿饼给我?我想吃...”</p>
明姝不知道那时的苏澈为何会开口向她讨要柿饼,也不知当时他为何而哭,现在为何又变得这样阴沉不定,教人不敢靠近。</p>
但她明确的记得那个阳光洒满庭院的午后,苏澈与与她们两个一起玩闹的开心和大笑。</p>
苏澈见她半磕着眼皮,走近她身旁,蹲下身道:“萧琰托我带句话给你,今早大理寺已将你的案子上报父皇,父皇虽未说什么,但只要你认罪,便是死路一条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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